① 贛江的治理開發
贛江的治理包括洪水治理、航道治理、環境治理。20世紀90年代以前的治理重點在防洪,在取得重大成效後的二十一世紀則是航道治理、環境治理並舉。使贛江兩岸的社會經濟和文化得到了健康的迅速發展。
2007年,江西省第二條高等級航道贛江(樟樹至南昌)航道整治工程日前全面開工建設。該項工程為三級航道整治工程,總投資1.25億元,為「十五」跨「十一五」省部合建項目。工程位於贛江下游上段,始於樟樹公路大橋,止於南昌市外洲水文站,全長94公里。整個工程將對9個灘群的18個淺灘進行治理,共布置新建丁壩50座,加長老丁壩22座,布置護岸10段,疏浚挖槽17處,炸礁工程1處,布設航標162座。整治後的贛江(樟樹-南昌)94公里航道,航道等級將由整治前五級提升到三級,船舶通航能力由原來的500噸級提高到1000噸級,高等級航道可由原來的贛江湖口至南昌延長至樟樹,1000噸級船舶可從樟樹直達湖口入鄱陽湖進長江。該項目的建成將使江西省船舶進一步向大型化、專業化方向發展,為贛江沿岸已經形成的鋼鐵、發電、紡織、造紙、水泥、地礦業等的工業帶,提供一條具有運量大、運價低、污染小、安全平穩等諸多優勢的水上運輸通道。 水產 贛江下游地區,河流縱橫,汊港密布,為江西主要水產基地之一,魚類多達60餘種,以鰣魚最為名貴。 航運 贛江流域平均年徑流量687億立方米,比黃河大,但由於年水量分布不均勻,河床淺平,航運多限於中下游,萬安水電站建成後後有所改善,幹流上可常年通行100~300噸的輪駁船隊和客船。
由於贛江和北江上游的兩座城市大余(古南安)和南雄距離甚近,自唐末開辟大庾嶺山路至1936年粵漢鐵路通車前,贛江一直是聯系長江和珠江兩大流域最主要的通道。
贛江自古為溝通五嶺南北及長江中下游主要通道,現中、下游夏季可通行輪駁船隊和客輪,盛水期輪船可至於都。港口有南昌、樟樹、吉安、贛州 。
贛江的便利,除了軍用、客用,更主要還是貨運。自唐武德元年(618年)贛江清運就很發達,吉安市作為贛江中游的航運碼頭,曾是貨物集散地,這也刺激了吉安的造船業。宋朝就開始在吉安設立了由宦官監督的造船場,造船所需木材,主要從永新、遂川采買。贛江航運運走的是吉安的糧食、礦產、木材、茶葉、陶瓷、藍能染料及柑桔水果等大量土特產品。到明、清朝時,每年8萬余擔大米也由贛江「運止於淮」,通過南北大運河,轉運到京郊通州。 水電 贛江水能蘊藏量360萬千瓦,位於贛江中游惶恐灘頭的萬安水電站是江西最大的水力發電站,該電站地處江西省萬安縣城上游2公里處,以發電為主,兼有防洪、航運、灌溉、養殖等綜合利用效益,是江西南北電力交換中樞,具有調頻、調峰、事故備用等作用。
贛江石虎塘航電樞紐工程是一座以航運為主,兼顧發電等水資源綜合利用的建設項目。為贛江贛州以下河段六級開發方案中的第三個梯級,是江西航道建設發展規劃中的一個重要工程項目,也是實現贛江中遊河段渠化建設的關鍵工程和實現贛州南昌三級航道規劃要求的重要組成部分。該工程於2009年4月開工建設,總投資24.38億元,總庫容7.43億立方米,裝機12萬千瓦,年發電量5億度 。
江西贛江永泰航電樞紐工程位於江西吉安吉安市新干縣三湖鎮上游約1.5公里處興建一座水電站,總裝機容量為120000千瓦。
此外,還有井岡山水電站 、江西江口水電站等。 水利 萬安水利樞紐主要建築物由混凝土壩、泄洪建築物、電站廠房、船閘、土壩和灌溉渠首組成。大壩全長1104米, 最大壩高68.1米,水庫總庫容22.16億立方米,船閘為2×500 噸單級船閘。
峽江水利樞紐工程是中國國務院立項審批的中國四項重大水利工程之一。峽江水利樞紐工程建成後,能提高贛江中下游兩岸尤其是南昌市和贛東大堤的防洪標准,南昌市的防洪標准將由100年一遇提高到200年一遇,贛東大堤的防洪標准將由50年一遇提高到100年一遇。
環鄱陽湖南昌贛江區域水利建設項目位於贛江中下游,坐落於經開區北區。項目建設總規劃面積為36261畝。一期工程建設的內容包括:贛江區域水利建設工程、水土保持工程、10萬噸自來水廠、7萬噸污水處理廠、污水提升泵站工程、橋梁工程、場地平整及市政基礎設施建設工程等。
② 長江刀魚的生活習性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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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策法規
長江刀魚
發布時間:2006/2/17 9:03:04
長江刀魚,學名長頜鱭,又稱刀鱭。其身長而側扁,腹銀色而多脂,因形似一把尖刀而得名。分布於長江及近海半鹹淡水區,生殖季節從河口進入淡水,沿幹流上溯至長江中游產場作生殖洄遊,最遠可達洞庭湖,有的在江河幹流產卵,也有進入支流及通江湖泊產卵。產卵後親魚分散在淡水中攝食,並陸續緩慢地順流返回河口及近海,繼續肥育。長頜鱭的幼魚也順水洄遊至河口區肥育。冬季,長頜鱭不作遠距離洄遊,而聚集在近海深處越冬。是典型的洄遊魚種。
長江刀魚天價之問:萬元菜價背後是慘痛生態代價
身長而側扁,腹銀而多脂,這條魚因形似一把尖刀而得名。
長江刀魚,學名長頜鱭,又稱刀鱭。相對而言,人們更熟悉與它同屬的另一種魚———鳳尾魚,這是鳳鱭的俗稱,和刀鱭一樣,作為近親的兩種魚,平時棲息於中國東部接近江口的淺海,每年春夏間溯水而上產卵,是典型的洄遊魚種。
長江沿岸許多城市的居民,把長江刀魚稱為江刀,他們知道,相比油炸後裝在白鐵皮罐頭里,六七元一盒出售的鳳尾魚來說,江刀的身價已有霄壤之別———在江陰的一家酒店,三條江刀湊足一市斤,清蒸入盤,價格一萬元,這是今年的最新天價。
一些年紀稍長的江蘇人也知道,這種巨大價差就形成在此前20年間。曾幾何時,沿江城市的人們,在清明時節多少可以嘗幾回鮮,就像中秋月圓,賞菊吃大閘蟹一樣。
「恣看收網出銀刀」,是宋人蘇軾之句,清代李漁則稱之為「春饌妙物」。歷史資料顯示,刀鱭捕撈產量曾占長江魚類天然捕撈量的35%~50%,其中江蘇江段所佔比例更曾高達70%.如今,尋常人家春食江刀的江南風俗已成奢侈。2005年,上海一家媒體在文章中寫道:「吃過長江刀魚嗎?若拿這個問題來問現在的年輕人,恐怕得把問題換成:見過刀魚嗎?」5月1日,長江沿岸漁民手中的刀魚特許捕撈證到期,今年的刀魚季節正式結束。
截至目前,2005年長江刀魚的總體漁獲量尚無確切統計數據,但市場行情已可證明,這個數字較去年下降已成定局。來自中國水產科學研究院淡水漁業研究中心的一份資料顯示,1973年長江沿岸江刀產量為3750噸,1983年為370噸左右,2002年的產量已不足百噸。
「這不是什麼直線下跌,是呈幾何級數下降,這證明我們對刀鱭資源的利用已至極限。」淡水漁業研究中心資源研究室主任施煒綱說。
兩周之內,記者走訪長江下游多個城市發現,幾何級數下降的漁獲量背後,昂貴的長江刀魚,對捕撈者和經營者而言是損失而非獲益;而在試圖拯救刀魚種群的學者們眼中,真正付出慘痛代價的,是整個長江生態。
漁民陳褚生的刀魚季
陳褚生也承認,整個刀魚汛期,他和弟弟兩家一共才捕了300來斤刀魚,只相當於上世紀80年代一網的捕獲量。
4月26日早7時54分,一條30厘米長的江刀被拉出江面,陽光下閃亮的魚身快速拍打水面,隨即,卡在網上的這條魚懸空而起,它拚命將頭扭向江水,身體忽左忽右,一次次彎成僵硬的半圓。
這是常熟漁民陳褚生當天捕到的第一條長江刀魚,兩個小時前,他和弟弟陳褚根各駕一艘柴油動力漁船,從常熟滸浦漁港出發,向東駛入蘇通大橋附近長江江段。這是62歲的陳褚生最喜愛的一個江刀漁場。
7時10分,陳褚生的妻子陸鳳英和小兒子陳良,將一張流刺網撒入兩船之間的江面。
五六分鍾後,500多米的大網在兩船拖拽之下,順江流呈弧形緩緩向前拖動。此處江水淺急,歷來是江刀魚道,網格3厘米見方的流刺網直達江底,恰可攔截魚群。
這個上午,在反復兩次撒網拖拽動作之後,陳褚生兄弟得到了他們在這個刀魚季最大的漁獲:大小江刀共159條約30斤。
但陳褚生本人並不像目睹這個過程的記者那樣興奮,收獲來得太晚了,此刻已是江刀落市時節,魚販們給出的收購價不及高峰時期的十分之一。
一個多月前,長江上的漁民會見到魚販們駕著快艇疾馳而來,後者搜尋著每一條捕獲江刀的漁船,開出1市斤700元至1000元的高價,而當時的市場上,江刀一度出現1市斤2000元的天價。
但在那個時候,陳褚生只能沖販子們擺手。
3月15日,這個捕了一輩子刀魚的老人撒出了2005年刀魚季的第一網。市場上的空前高價,讓他彷彿面對一場最高投注的賭博,「擰慢船的油門時,我的手都有些發抖。」陳褚生說。
那一天,當500多米長的流刺網從江中緩緩拉出,陳褚生見到了他捕撈江刀生涯中的第一張空網,就在當天,他共撒了4網,全是空網,刀魚無影無蹤。此後8天,仍是一無所獲,第9天,他的流刺網上出現了2005年第一尾江刀,但那一整天的收獲,只有區區2斤零8兩。
「這是任何年份都沒有過的事情。我的感覺是,今年的江刀起碼比去年少了一半。」4月26日,陳褚生對今年刀魚季的開局不利仍然耿耿於懷,他面無表情地低下頭,右手食指無意識地一下下劃著船板。兒子陳良此時接過話頭,「我爸捕了幾十年江刀,今年以前從來沒碰到過空網。你能想像他的心情嗎?一個農民種了一年地,到頭來顆粒無收,會是什麼樣的心情?」事實上,當記者事後將陳褚生4月26日的收獲情況告知常熟漁政站一位工作人員時,對方簡直無法相信,「會有這么多嗎?
今年魚最多的時候是最近幾天,但一條船一天捕10斤已算是好收成了。」這位漁政人員的驚訝有其理由,這個春季,滬蘇皖多家城市媒體發出刀魚「失蹤」的驚呼,上海《文匯報》4月1日報道:南通漁民李金貴從2月初起捕魚數十日僅獲刀魚5條。
陳褚生也承認,4月26日的收獲是他今年難得一見的幸運。整個刀魚汛期,他和弟弟兩家一共才捕了300來斤刀魚,只相當於上世紀80年代一網的捕獲量。
這位老漁民腦海中,有一張清晰的江刀產量表:「1973年以前,我們也是兩條船捕江刀,但船是搖櫓的帆船。網只有現在的三分之一長,質量又不好,捕一次魚,就要補一次網。但在清明前後,一網下去,最少能捕到200斤江刀,最多時能有600多斤。
「1973年江刀最多,我們村一個高手在清明前後一個月抓過1萬斤江刀,我那年抓了6000來斤。我捕過最大一條江刀有6兩重,那時的江刀個子勻,4條魚就夠一斤了。」「1973年以後,江刀一年比一年少,一年比一年瘦。1995年以後數量下降最快,但當年一網還有四五十斤,1997年一網就只能網二三十斤了。」「到了2002年清明前後,一網撒下來,就只有一條兩條了。那年江刀的價錢就猛往上翻,漁船上的收購價上了1斤500塊。2003年和2004年江刀數量降得不算明顯,但清明前後漁船收購價升到了每斤650塊。」
天價江刀策源地
江蘇靖江市新港鎮漁婆農貿市場,兩個月前曾是2005年天價江刀的重要策源地。市場內曾多次出現「搶魚」風波,甚至有人大打出手。
4月29日上午,離陳褚生漁船數十公里的江蘇靖江市新港鎮漁婆農貿市場,每家水產店仍有刀魚出售,此時,2兩以上的刀魚售價在每市斤百元以上。
這個看似平靜的靖江市最大農貿市場,兩個月前曾是2005年天價江刀的重要策源地。
「2月底和3月上旬,我這里的江刀賣到了每市斤1800、1700元。這樣的好行情持續了一個星期,比去年高出300來塊。」一位劉姓攤主用手撥弄著刀魚身上的冰凌,有些激動地回憶說。
那段時間,每天都有不少輛高級轎車停在市場門口。從上海和南京等地來的車主要求購買正宗的長江刀魚,但他們中的許多人會被「勸走」,原因是江刀嚴重缺貨,出再高的價錢也難買到,買魚還得靠「關系」。
那也正是漁民陳褚生為空網懊惱的時段,顯然,江刀的行情與江上的漁船有直接因果。
而有錢主顧們之所以雲集漁婆農貿市場求購「正宗」江刀,原因還與長江刀魚的洄遊習性有關。靖江自古有「刀魚之鄉」美稱。據稱,海潮湧入長江口的最遠點恰在靖江新港,江刀自古會在這里匯集成群,並且,當洄遊至此,魚體所含鹽分逐漸淡化得恰如其分,加之性腺開始加速發育,所以此處江段所產江刀味道最美。
當地市場人士透露,靖江市新港今年所產江刀實際非常之少,多數江刀從上海和江蘇其他江段匯集而來,冠之「靖江刀魚」以博高價。更有甚者,將上海捕撈的海刀和安徽巢湖等地捕撈的湖刀,放到本地的江水中「鍍鍍金」,冒充江刀。
顧名思義,海刀指近海捕撈尚未洄遊的刀魚,而湖刀,是長期生活在淡水中的江刀同類,真正的食客們都知道,海刀、湖刀雖與江刀外形相像,其滋味不啻天壤,價值也無從比擬。
另有攤主告訴記者,今年江刀剛上市時,市場內曾多次出現「搶魚」風波,甚至有人大打出手。一些水產店內一度出現拍賣江刀的場面。有人證實,最貴的一斤江刀超過了2000元。
這個春天,江刀身價空前躥高成為長江沿岸的普遍現象。數家當地媒體對此均有報道:3月15日,南京的江刀零售價一反往年上市後逐漸下滑的常態,條重150克(3兩)的售價從上市初的2400元/公斤飆升至3000元/公斤,創下了近四五年來的新高。
3月,蘇州市場上喊出一公斤江刀4000元的天價。
3月,上海市場的江刀突破一公斤4000元。
4月12日,安徽銅陵市場上的「長江刀魚」已經「全面上市」,並開出一公斤3600元的天價。雖然此江刀被專家懷疑為隔年冰凍的陳貨。
「清明前魚骨軟如綿,清明後魚骨硬如鐵」,食客的胃口也是江刀行情的重要決定因素。
自古以來,江刀、鰣魚、河豚並稱「長江三鮮」,因刀魚應市最早,故列三鮮之首,但此魚體內細刺極多,因而魚骨軟硬在清明前後的變化,大大影響其口味。
一位酷愛吃江刀的南京食客描述:「清明節前的江刀,肉質細嫩爽滑,鮮美不可方物,魚刺入口即化。那感覺讓人只想閉目細品,如痴如醉。」清代美食家李漁也有記述:「食鯽魚及鱘鰉魚有厭時,鱭則愈嚼愈甘,至果腹而不能釋乎。」這幾年,清明前的江刀成為長三角城市中最時尚的禮品之一,但最能體現其價值的,還是酒樓飯肆中的一盤清蒸刀魚。
與靖江市一江之隔江陰市,經濟實力位居全國百強縣市前列,此間一家江鮮館員工透露,清明前,館內一盤清蒸江刀售價曾高達6000元以上。他說,一盤一般盛3條江刀,重約1斤左右。
資料顯示,清明前江刀魚肉,每百克含脂肪16.8克,蛋白質14克,磷1.1克。而清蒸江刀的妙處在於,入盤並不去鱗,高溫之下,魚身細鱗化為滴滴油珠,更添鮮美。
業內知情人士稱,在今春的江陰,有高檔飯店每盤清蒸江刀價格在萬元以上。
不僅如此,江陰一位江鮮館老闆說,清明前,他每天都會為江刀的來源發愁,因為各家飯店的競爭就集中在這條魚身上:「哪家飯店今天有正宗江刀,哪家的生意就好,因為這意味著有錢的食客將會光臨。」媒體報道顯示,類似競爭情形也一度出現在上海、南京、蘇州、無錫、常州、南通等地。
一條魚的捕撈成本
陳褚生、陳褚根兄弟倆所捕300多斤刀魚共賣2萬余元,但兩艘船消耗的柴油價值就達4000多元。這樣分下來,每家人只能分8000元左右。
而這8000元,要供陳褚生一家三口半年的所有生活。
4月26日中午時分,在蘇常漁19037號漁船的甲板上,陳褚生指著分成大中小三堆的江刀向記者估算他當天的收入。
2兩以上的大江刀56條,計14斤2兩,每斤60元;1兩半至2兩的中江刀65條,約10斤,每斤15元;1兩半以下的小江刀38條,約4斤半,每斤5元。
2005年刀魚季最大的一次漁獲,為陳褚生兄弟帶來了約合千元的收入,從金額上講,這30斤魚的賣價還不及3月下旬他首次收獲2斤8兩江刀的收入。那時大江刀每斤700元,一網賣了1400多元。
今年春天,陳褚生、陳褚根兄弟倆所捕300多斤刀魚共賣2萬余元,但兩艘船消耗的柴油價值就達4000多元。
這樣分下來,每家人只能分8000元左右。而這8000元,要供陳褚生一家三口半年的所有生活。半年之後,他們兄弟將再次駕船入江,捕撈鳳鱭。
現在,陳褚生面對的另一個問題是,船和網成本無法收回。
「我後悔買這張網了。」陳指著那張白色化纖絲織成的流刺網說,這是他一生中所買的最貴的漁網,價值6000元。
對他這樣一個老漁夫來說,擁有這張捕刀魚的專用網,本來就像戰士想擁有一條好槍一樣自然和必需。4年前,為了給30歲的小兒子陳良娶親,59歲的陳褚生決定再搏一把,於是花4萬元買了一艘二手小型鋼質柴油機漁船,同時咬牙添置了這張昂貴的流刺網。
「我捕了一輩子江刀,知道江刀這些年一年比一年少,但我萬萬沒想到江刀產量下降得這么快。」4年前,陳褚生購買船網時,一個江刀季節的收入,起碼是現在的兩倍。
而此次他從記者口中聽到了另一個壞消息,自2002年長江實行春季禁漁以來,每年上千張的江刀特許捕撈證,在最初兩年備受漁民青睞。今年,卻有相當一部分留在了漁政部門工作人員手裡。以常熟市為例,29張證只發出14張。
一同打漁的小兒子陳良本打運算元承父業,但現在他改主意了:江刀已經沒幾年可捕了,而鳳鱭的數量也一年年減少,漁業已經無利可圖,必須抓緊時間「進廠」。
「村裡的年輕人沒人看重捕魚了,捕魚會餓死的。」陳良這樣回答記者,他揮手指了指江岸邊的工廠、江里的采砂船。
失蹤的何止是江刀
同列「長江三鮮」的長江鰣魚,在長江里失蹤已長達五六年。其過程同樣是在近十幾年數量銳減,洄遊路線縮短,接著徹底消失。
在負責管理陳褚生漁船的常熟市漁政站,副站長張錦華透露的數字同樣讓人不安:1973年,蘇州江段產江刀400噸左右,僅常熟就產70噸,而2004年,常熟只產出2噸左右的江刀。
而在長江刀魚的權威研究機構———中國水產科學研究院淡水漁業研究中心,資源研究室主任施煒綱已無法向記者提供2002年之後的江刀總體年產數據:「據我所知已沒有權威的統計,因為數量太少,很難統計了。」在施煒綱眼中,江刀是很美的,像一把把銀白色的刀子,每年2月底3月初從東海進入長江,抽刀斷水,逆流而上,其速度之快,只用十幾天的工夫就能穿越上千公里,最遠到達湖南的洞庭湖裡。「江刀的游動,宛若劍術高超的俠士,在晴空里表演最神奇的劍術。」大量歷史資料證明,從長江口至湖南洞庭湖,自古皆為刀鱭出產地。更有權威資料顯示,歷史上刀鱭捕撈產量曾占長江魚類天然捕撈量的35%至50%,其中在江蘇省江段所佔比例更曾高達70%.「這種狀態一直持續到上世紀70年代。」施煒綱說。
「但是,到了上世紀80年代末、90年代初,湖南湖北江段就基本上找不到洄遊的刀魚了。兩三年後,江西江段也沒有了。1996年左右,安徽江段也形不成漁訊了。
「江蘇江段也不能倖免,1997年、1998年左右,首先是南京沒有了漁訊,後來,鎮江、揚州江刀產量也銳減。現在,刀魚的洄遊路線大大縮短,能形成漁汛的最上游,僅至江蘇的常熟、江陰一帶。」施煒綱說,江刀的現狀總讓他想起長江中另一種水生動物———中華絨螯蟹(野生大閘蟹)。「這種蟹也是洄遊類動物,1992年在湖北武穴江段還有,僅10年多一點時間,就只剩下上海江段有了,每年只有一二噸產量。」「江刀也許還沒有這只蟹幸運,因為這只蟹人工繁殖已經成功,即使它在長江中消失,它的種群還沒有消失。但江刀的人工繁殖還沒成功,如果不珍惜,也許連種群都保不住。」施煒綱提高了他的音調。
另一條有可比性的魚是同列「長江三鮮」的長江鰣魚,這種魚在長江里失蹤已長達五六年。其過程同樣是在近十幾年數量銳減,洄遊路線縮短,接著徹底消失。
「可憐魚」有來無回
秦安舲認為,如果不是江刀有護身符———清明之後「骨硬如鐵」,從而不再是美味,它也許早就滅絕了。
「從一條魚的角度看,江刀的洄遊是非常悲壯的。你想想,春暖花開,江刀們奮力游進長江,是為了戀愛,產卵,繁殖它們的後代。但是人類,卻在江上張了千張大網,在它們沒來得及繁殖前將它們捕獲!」71歲的南京大學副教授秦安舲說。
上世紀70、80年代之交,秦安舲在南大生命科學院袁傳宓教授的帶領下,參與了國內較早的江刀研究。「這種魚性格很暴躁,觸網被捕後,不像別的魚那樣安靜,而是不甘心地拚命掙扎,耗氧量大,幾分鍾就死掉了。我們還不知道這種可憐的魚到底是缺氧而死,還是驚嚇而死,總之那是死不瞑目呀。」漁民陳褚生也告訴記者,除了正規的捕魚船外,江中還有許多違規的小拖網、深水網和插網等網具,有些網網眼很小,對水生魚類大小通殺,甚至連魚卵都能掛住。
秦安舲認為,如果不是江刀有護身符———清明之後「骨硬如鐵」,從而不再是美味,它也許早就滅絕了。這是大自然留給江刀的一條生路。這時,江刀才有機會游到產卵場完成繁殖。
然而,當江刀卵變成魚苗後,返回大海的路也極其艱難。另一位學者特別提到1989年那場鰻苗狂潮。其時,由於國內外鰻魚價格瘋漲,人工養鰻可獲巨利,而鰻魚的人工繁殖卻無法解決。一時間,長江下游張網、插網密布,瘋捕鰻苗。
「鰻苗網的網眼,小到可以掛住顆粒稍大一點的粒狀魚卵。由於捕鰻苗季節與江刀幼苗返回大海時間有部分重合,一時間,無數江刀幼苗被掛死在鰻網上,最終被當做廢料扔掉。」
基層漁政人員的反問
面對學者們江刀應禁捕的觀點,常熟市漁政站一位基層工作者提出反問:「幾千年沒捕光,這二三十年就能捕光?」他認為,江刀減少的主因是長江水污染。
「現在看來,我們20多年前的呼籲沒起到作用,江刀的今天,還是被我們的烏鴉嘴說中了。我很痛心,因為這完全是可以避免的。」秦安舲說,上世紀70年代末、80年代初,南大生命科學院5名老師研究了五六年江刀,那時就覺得江刀的數量一年比一年少。所以,他們多次在各種國內學者交流會上呼籲限捕江刀,並向國家動物協會反映過。
現實的情況是,國家相關部門已注意到長江魚類資源問題。2002年,長江開始實行春禁,對長江中的刀鱭和鳳鱭(俗稱鳳尾魚),實施了限捕措施。
在江刀繁殖季節4至5月,農業部要求漁民持特許證方可捕撈刀鱭。
但施煒綱和秦安舲都持有同樣的觀點:按目前情況,江刀應該是禁捕,而不是限捕。「為了保住這個種群,江刀味道再美再鮮,人類也要暫時放棄這道美味。」施煒綱的理由是,人類要想對江刀可持續利用,就必須找到一個「拐點」。「假如在不捕撈的狀態下,長江里有500噸江刀,今年人類捕掉了250噸,明年它通過自然繁殖還能恢復到500噸,那江里保有250噸就是『拐點』。
「人類在『拐點』以上利用資源,就是可持續利用。
在『拐點』下利用資源,就是毀滅性利用。毀滅性利用的結果,就會讓這個物種滅絕。這是科學規律。」施說。
面對學者們的觀點,常熟市漁政站一位基層工作者提出反問:「幾千年沒捕光,這二三十年就能捕光?」他認為,江刀減少的主因是長江水污染。
「試問,經濟發達的城市,有幾個能在其內河中找到魚?江刀為什麼快滅絕了,問沿江工業帶那些納稅大戶去。」這位漁政人員說。
近期,全國政協人口資源環境委員會和中國發展研究院共同組織了「保護長江萬里行」考察隊,參與考察的中國發展研究院執行院長章琦事後對媒體說,重慶一帶是小型煉焦、煉礦企業,到了湖北、江西、安徽、江蘇,放眼兩岸,眾多大型鋼鐵、造船、拆船等重污染企業沿江密布。更要命的是,這些企業的污水處理裝置幾乎都是「聾子的耳朵」,相當部分污水未經處理就直接排入長江。
據《中國環境統計年報(2003年)》統計,當年長江流域廢水排放總量為1639億噸,其中工業廢水排放量725億噸,生活污水排放量914億噸。
施煒綱的另一職務,是農業部下設的長江下游漁業資源監測站站長。他舉例說,1999年春,在長江鎮江段,原設立的刀鱭監測點由於受附近一家大型企業排污影響,刀鱭蹤影全無,而此時附近南京、江陰刀鱭產量卻一直穩定。
「即使污染物濃度一時不至於置刀鱭於死地,其長期慢性毒力也會影響刀鱭生殖系統,造成生殖系統畸形,繁殖力下降。此外水體中污染物的存在也會影響到水域中餌料生物的豐富,並進而影響刀鱭的肥滿度,使刀鱭商業價值下降。」施煒綱說。
漁民陳褚生也認為江刀是從1973年後開始減少的,「那以後,江兩岸的工廠建起來了,污水、廢水排進來了。」兒子陳良補充道,他經常在一些大工廠附近江面看到被污水嗆死的鯉魚、鱘魚和鯿魚。
一生捕魚的陳褚生,一日三餐都在船上,飲用水也直接取自長江。他最直接的感受是,「從前的江水有股甜味,現在的江水,不好吃了」。
誰來保護江刀產卵場
到目前為止,沿江兩岸沒哪個地方對江刀產卵場調查進行立項,沒有人知道新的產卵場在哪裡,也沒有人知道這些地方是否正在被采砂船或各種江面工程破壞。
對江刀數量銳減的主要原因,上海水產大學教師何為有自己的看法———江刀產卵場已被普遍破壞。
秦安舲告訴記者,上世紀70年代末他們那次江刀調查,一大收獲就是搞清了當時江刀的產卵場特點。「當時江刀的產卵場主要分布於安徽、江西、湖南江段,一般是與長江相連的湖泊或內河水灣。」對這個信息,近年一直奔波在江刀研究第一線的何為聲音急促:「你知道嗎,這些原始的產卵場現在基本都被破壞了,當地為了防洪或者發展漁業,在那些湖泊、水灣上都建了水利工程,只在人有需要時才打開與長江相通的閘門。誰來滿足江刀的產卵需要呢?」何舉例說,安慶江段有個菜籽湖,是江刀傳統的產卵場,現在因防洪需要堵上了,洄遊的江刀根本游不進去。「關鍵是國內的水利工程過去沒考慮到這些,沒有建魚道。」秦安舲的看法是,長江里現在還有江刀,那麼從道理上講就一定還有產卵場。
「但到目前為止,沿江兩岸沒哪個地方對江刀產卵場調查進行立項,沒有人知道新的產卵場在哪裡,也沒有人知道這些地方是否正在被采砂船或各種江面工程破壞。」何為說,「如果再不保護好這些為數不多的產卵場,人類的進一步活動極可能陷長江刀魚於滅頂。」
假如你是一條魚
「人類在拓展自己生存空間的時候,多想想魚和其他動物就好了。否則,受懲罰的那一天總會到來。」
4月27日下午,上海水產大學魚類學教授唐文喬聽記者說明來意後,笑笑說:「你可以換個角度,從一條魚的角度看問題。」「如果你是一條刀魚,你就會對人類近20年的許多舉動感到憤怒。想想,你和同伴從海里游到江里,有著快樂和自由自在的心情,因為長江是你的家。
「你和同伴逆流而上,你喜歡那種水流的感覺。但你發現,江里的水流變緩了,因為江上游建了不少大壩。然後你發現有些地方的江水的味道不好了。
「你游呀游,想尋找到自己出生的地方,生下你的下一代。但一道閘門把你的路堵死了,或者那條支流有著嗆人的味道。你還發現,許多江堤不是土的,變成了水泥的,許多岸邊你喜歡的水草沒有了。
「遠不止這些,你吃得也並不愉快。你喜歡的小蝦、小銀魚都少得可憐……」唐文喬完成他的假設後說,這不只是一條江刀的事,是生活在長江中所有魚的事。「人類在拓展自己生存空間的時候,多想想魚和其他動物就好了。否則,受懲罰的那一天總會到來。」漁船上的陳褚生則自言自語:「不知在我70大壽的時候,還能不能在長江里看到江刀。」兒子陳良說:「我有10來年沒見過長江鰣魚了,都忘了它長什麼模樣。再過10年,我會不會也忘了江刀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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③ (14分)閱讀下列圖文材料,回答問題。三峽工程蓄水後,峽江急流變成「平靜湖水」。承受著大壩的建成運行,